有豆大的泪珠从已经不再年轻的眼角旁滚滚而落,“你这个贱妇,本宫才是公主生母啊,因为你,因为孟念云,一次次地被皇上不喜,被六宫嘲笑。好不容易,本宫搬进薜萝宫成为一宫主位,你这贱人却还要来打扰本宫的生活,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青栀虽然会遭受旁人的为难和嫉妒,却没有这样被当面骂过。她定了定神,“我并不想让你去死。”裴婉修蓦地睁大了眼,“你让本宫去乾明宫,又喊来赵公公,不就是为了定本宫的罪。构陷妃嫔,弄巫蛊之术,本宫没记错的话,是死罪吧。”“叫赵公公做个见证,只是怕你不认自己说过的话。其实这件事中,我要你性命也并无任何用处。让你去乾明宫是希望你能以受害者的身份,说自己查清孟氏与旁人没有奸情,巫蛊之事也不是她做的。”青栀的语气镇定,这些话是一早就想好的,“你知道,唯有你这个受害者都站出来说孟氏无罪,那些蜚语流言才能最大可能地被压下去。”见裴婉修犹豫不决,青栀又说:“若你不答应,我只好不计后果闹到皇上跟前。若你肯这么做,此事之后,前尘旧事一笔勾销。你以后如不再作恶,我与你自是井水不犯河水。”婉修抬眼看了看赵和,正屏息静气地站在一旁。她心如擂鼓,“赵公公,本宫想得你一言保证。”赵和面不改色,依旧恭敬地回答:“婉昭仪娘娘,奴才亲耳听皇上说,此事全权交与瑾容华处理,瑾容华既已这么说,奴才也会转达给皇上,必能保昭仪性命,也不会牵连到敏恪公主。”听到“敏恪”二字,裴婉修一脸悲愤,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当下的处境。若是不去乾明宫坦诚一切,敏恪的前程难料,若是走上了去乾明宫的道路,以后便多半止步于昭仪之位,并空有其名。她还有选择吗?裴婉修慢慢从青栀身边走过,去的方向正是乾明宫。许多人不知道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晓得安妃的侍寝被夜间求见的婉昭仪打断了。然后第二天,曾因“恃宠放旷、品行有失”的罪名被打入冷宫的孟才人忽然复位,仍旧赐住玲珑轩。青栀带了一件披衣,在冷宫外的秋风里焦急地等着。没过多久,大门终于打开,一身簇新衣裳,皮肤却粗糙许多的念云站在那里,身边带着痕儿,两人都已是热泪盈眶。杜荷然跟在她的身后,相处久了难免有些感情,因此一路送了过来,此时微笑着说:“罪妇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见才人,才人一路好好地走。”念云先对青栀轻轻颔首,才紧紧拉住杜荷然的手:“这些时候,多谢你了。你不愿翻案,一口咬定雅昭仪之事是你做下的,我没法救你。但你在这里要好好的,我会时常过来看你。”杜荷然把手慢慢地抽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