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受伤了没有?”卫景昭并不叫起任何人,开口只问这句话。青栀眼里打转的泪,这时候悄然滑落,但依旧是笑着的,“没有。景昭怎么起来了?”卫景昭的眼睛在宫灯和火把的映衬下,像夏夜里的流萤,他声线微沉,“朕说过,要与你偕老白头,再晚点起来,你就要食言了。”青栀莞尔,压着哽咽努力道:“没有,没有食言,我已经想好了,退到那一处角落里,尚能死战片刻。”卫景昭抬手,将她发间的雪花轻轻掸去,然后道:“到朕身后。”颇有威势的眼神扫过地上黑压压跪倒的臣子,卫景昭的声音虽然不大,却让许多人生了一身冷汗,“朕不过是身体不适想休息片刻,特嘱咐皇后不要让人打扰,这大顺就已经有人要反了天了?”没有人敢答话。卫景昭又说:“贺益平谋反,除了刘渊慕怀风,无人敢阻拦?”这一下被问责到的更多,冰天雪地里只剩战战兢兢。贺益平忍不住了,“皇上,臣有要事启奏!”“不准奏!”卫景昭厉声道,“朕知道你要说什么,无非就是诋毁皇后的那些话。诸位爱卿听好了,从今往后,朕与皇后,夫妻一心,皇后所言,便是朕之旨意,皇后所到之处,如朕亲临,若有不敬之人,以谋反之罪论处,诛九族!”这是一道极其之任性、甚至有违礼法的圣旨,但眼下的场景,没有人敢说半个“不”字。贺益平已经身在黑暗,只有继续往下挣扎,刚刚露出一抹凶厉之色,却忽闻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他撑着心气儿往回看,竟是城防大军被调入宫中。衰老的身躯一下子倒在地上。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为首的将官大步过来,跪倒在地,“臣救驾来迟,请皇上恕罪。”卫景昭指了指那些参与谋反的人,“杀,跟着贺益平的人,都给朕杀了。”青栀立刻明白过来,因为他们胆敢对自己动手,所以卫景昭一个也不愿留。有些大臣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丝不忍。青栀上前一步,握住卫景昭的手,心里却一惊,那只手太过冰凉,几乎没有一点儿鲜活的气息。她努力稳定心绪,道:“皇上,臣妾以为多造杀戮于国不利,皇上一向是仁德之君,不如留他们一命,只需惩罚首要之人。如今天寒地冻,臣妾觉得很冷,不如皇上先陪臣妾回乾明宫?”有她这句话,卫景昭不再坚持,回身往轿上走,“贺益平诛九族,其余参与之人,流放三千里,永不可回京。”大臣们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,在两个人身后此起彼伏地响起,“皇上仁德!皇后娘娘仁德!”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,以血染禁宫收尾,贺家这一桩事牵连了数以千计的人命,从那一天开始,菜市口的地每天都是鲜红的色泽,持续了三四个月。而青栀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今儿